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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七归返 陈涯白 著
时间:2024-01-25 08:03:06
可当我睁开眼的时候,烛光映下,面前居然出现了一封信。带着小苍兰的味道,白色的信封,上头写着,小圆同学收,字迹疏狂熟悉。没有署名,我的眼皮却跳了一下,但我已经知道是谁。会叫我小圆同学的文盲,大概只有一个人。我抽出信纸,上面就两行字:「小圆同学,我喜欢你,不要不识抬举。」落款日期是 2017 年 3 月 1 日。那时候我刚高二,十七岁。他也是。但我那年没收到这封情书。字迹还很新,和刚写的一样,真是太嚣张了,上面的字迹被匆匆划掉,像是写的人也觉得有些羞耻。我心里竟然不觉得害怕,顺手抄起了笔,在下面空白的地方,写了两个字:「有病。」那边呆愣了好久,像是惊到了,几个字迟疑地浮现:「你是谁?」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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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纸那边的时间到了日记上的  3  月  31  日下大雨这天,我还没找上陈涯白,他先找上我了,笔迹散漫:「在吗?十块钱替我算一卦。」

我心平气和:「我是西方的教母,不是学道的。陈涯白。」

他无所谓地在我清秀的字体上画画,有点心不在焉。

我妥协:「好吧,算什么?」

「算一算,我找到她的概率有多大。」

我有点不知所云,对面像是不满意我的笨拙,我都能想象到他啧一声的样子:「现在才中午,她刚刚急匆匆地就回家了,连书包都没拿,看她没做到这么多的作业我会很难受。所以我打算翘课给她送作业。」

我替十七岁的林遇安谢谢你的热心。

他轻描淡写:「就是不知道她住在哪里,边上同学都不知道。只知道她每次会做一路公交车,那条路上老小区挺多的,只能一个个找了。」

我滞住,我从不知晓原来他是这样出现在我面前的,那时候已经是晚上了,难怪他说自己运气不错。

「我刚刚帮你算了一卦,往城东那条青春南路走,你会看见她的。」

他半信半疑:「真的?」其实我家住城西,青春南路在城东,他逛遍都不会遇见我。陈涯白,我帮你算了一卦,这一次你不会再找到她。

我有点心虚,但怕他看出来,写得又快又稳:「真的。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。」

我盯着信纸很久,再也没有新的字迹出现。看来是信了。一股困倦涌上来,我上床就睡觉了。梦里浮沉浮沉,新的回忆替代出来,旧的记忆从我的脑海里一点点被擦掉。

那天夜里,2017  年  3  月  31  日的夜里,我没能等到陈涯白,我坐在那个沙发上,听着争执声,看见了迟来的一场暴雨。

陈涯白在青春南路上反复逡巡,遭遇了一场暴雨,没找到他的姑娘。

9

我起床的时候感觉好累,记忆有一点空荡,日记本还摊在桌子上。

「2017  年  3  月  31  日大雨。」只有日期和天气,日记的主体却是空白一片,像是被擦掉一截。

信纸上咬牙切齿多了控诉我的一句话:「你算的什么卦,我在那条路上根本没看见她。」

我叹气:「东西方文化有差异,算卦也许不是仙女教母的特长。下次给你搞预言术,你没给她送成作业她应该还挺高兴的。」

陈涯白不说话了。

我笑嘻嘻地写字:「你别生气呀,我告诉你一个小圆同学的秘密。她很喜欢起风了那首歌,她后来说要是你要是在六月份的校园文艺晚会上弹唱这首歌,她一定立马爱上你。」

我看见那个「爱」字下头洇出了墨迹,有人握笔在那处久久停驻,才恍然回神飞扬两个字:「等着。」

学校琴房的钥匙都在  A  班的江子舒手里捏着,作为学生会文艺部部长,她还管校园文艺晚会的事宜,如果陈涯白这次还是要练琴,少不了要和她接触的。江子舒漂亮、优秀,最重要的是她和陈涯白算半个青梅竹马,很喜欢他。

陈涯白死后,她不止一次来找过我,她揪住我的头发歇斯底里,她问我,为什么死的不是我。江子舒后来出国了,也许也是想忘掉陈涯白。

她和陈涯白才是一类人,我不是。

我感觉自己忘掉了一些事情,尝试自己把记得的事情都给写下来,普通的本子肯定不行,会像日记一样被抹去字迹。我把那封情书的封皮拿来用了,我之前确认过,在封皮上写字陈涯白不会收到。

从三月末那场大雨过后开始,我忘了因为什么契机,觉得陈涯白其实还挺不错的,不再抵触他的接触,姑且可以纳入朋友的范围内。我爸妈最终还是离婚了,我跟着爸爸,我妈从失败婚姻解脱出来后迅速搬离了这座城市,我爸因为工作出差,那段时间把我丢给了叔叔家。

我抗议过,但他不管。

叔叔家有个表哥林随,读的名校大学,却不知道怎么休学在家,婶婶把他宠得像块宝。我爸把我丢过来的时候,美其名曰,和我表哥好好学学,补补我那吊车尾的成绩。

表哥开始给我补习,他戴着眼镜,总是很温和地笑。其实他比我爸妈都负责,甚至会接我上下学,他说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。陈涯白在校门口看到过他等我放学,扯着我的书包带把我勾过去,一伸手就揽住了我的肩,很懒散地站着,一双桃花眼却眯着看着林随,亲昵问我:「小圆同学,这谁啊?」

林随扶了眼镜,谦和笑道:「我是遇安的表哥,林随。」

陈涯白紧绷的脊背一下子松懈下来。

那时候,那件事情还没有发生,展现的都是柔和的景象。陈涯白是我唯一的、特别的朋友,很烦,但都在忍受范围之内。他打球之前,他会强迫我坐在第一排,故意把外套盖在我的发顶,一股干净的皂香味。他个子高,在人群中很显眼,身边又总是有不少人,却总是喜欢在外面隔着很远喊我一声小圆,以彰显他的特别。

我开始查阅那所传媒大学的资料,电脑上的网页却久久停留在它旁边的那所警校的图片上。

他的青梅竹马江子舒曾经来找过我,警告我道,「陈涯白只是觉得你很可怜。他朋友多,对谁都很好,你别多想。」

我耸耸肩,如果不是她说,我压根没往那边想过。

这些都是那年四月份发生的事情,漂亮得像是春天飘飞的柳絮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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