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更有传言,摄政王本与将军府二小姐定下婚约,却移情丞相府独女周雪落,只怕这王妃的位置,要换人咯。”有人在旁接了句话:“摄政王骁勇善战,周姑娘医术无双,本就是佳偶天成。”咔嚓!黎清鸢掌心的茶杯发出碎裂之声,滚烫的茶水瞬间溢出。...
作者:萧若洲 更新时间:2023-12-01
“清鸢,自父亲跟大哥战死沙场,我执掌黎家已有五年,忠君爱国从不敢忘,但萧若洲不顾婚约让你难堪伤神,二哥一定会为你讨个公道。”祠堂外寒风呼啸,祠堂内却寂静一片。许久,黎清鸢深吸一口气:“不必了二哥,等圣上醒来,我便去求他退了这门婚事。”十二月初七,年关将近,太医署传出风声,圣上醒了。金陵城外,大雪纷飞。黎清鸢坐在茶楼窗边,听着说书人的声音。“圣上病重,渊王萧若洲征战三年得胜而归,百官敬佩百姓爱戴,被封为历朝权柄最盛的摄政王。”“更有传言,摄政王本与将军府二小姐定下婚约,却移情丞相府...
金陵城外,大雪纷飞。
黎清鸢坐在茶楼窗边,听着说书人的声音。
“圣上病重,渊王萧若洲征战三年得胜而归,百官敬佩百姓爱戴,被封为历朝权柄最盛的摄政王。”
“更有传言,摄政王本与将军府二小姐定下婚约,却移情丞相府独女周雪落,只怕这王妃的位置,要换人咯。”
有人在旁接了句话:“摄政王骁勇善战,周姑娘医术无双,本就是佳偶天成。”
咔嚓!
黎清鸢掌心的茶杯发出碎裂之声,滚烫的茶水瞬间溢出。
她垂眸看着发红的手心,心底却一片寒凉。
她青梅竹马指腹为婚的夫婿萧若洲,在征战一年后遇到此生挚爱,那人却不是她。
而是有着京城第一美人之称的周雪落。
可相识十年,萧若洲一直对她疼宠有加,她以为那是心照不宣的爱意。
甚至三年前出征那日,在天佛寺的梧桐树下,他还珍重的在她额头烙下一吻。
“清鸢,等我回来,定娶你过门。”
可如今,萧若洲忙里偷闲买了糕点去的是丞相府,去姻缘庙求签带的是周雪落。
黎清鸢鼻尖发酸,低喃出声:“那你对我的承诺,又算什么呢?”
马匹嘶鸣声骤然打断她的思绪。
黎清鸢往窗外看,正好看见萧若洲扶着周雪落下来的一幕。
她从不知道,原来生性淡漠的萧若洲,也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。
或许黎清鸢的视线太过炙热,萧若洲若有所觉的抬头。
视线相撞的那一刻,黎清鸢下意识就想扬起笑脸。
可萧若洲却淡漠收回目光,带着周雪落转身离开。
黎清鸢怔住,随即抬腿朝两人追了过去。
片刻后,她拦在两人面前。
萧若洲停下脚步,不着痕迹的将周雪落护在身后:“有什么事?”
他这样防备的姿态,让黎清鸢疼的心脏发抖。
她勉力扯开一抹笑:“你每次出征回来,都会给我带小玩意的,这次,没有吗?”
萧若洲眉心蹙起,寒声道:“从前本王是怜悯将军府人丁凋落,如今将军府日渐兴旺,还请黎姑娘莫要像个乞丐一样跟本王伸手讨要东西。”
“免得旁人笑话将军府,连这些小玩意都拿不出来。”
“至于婚约,不过是长辈戏言,你也不必放在心上,日后你我,各行其道。”
黎清鸢如同被人当头一棒,整个人都恍惚起来。
眼看着萧若洲牵住周雪落的手就要走。
黎清鸢心里一慌,下意识想像从前那样拉住他衣袖。
萧若洲身形后撤,墨眸冰冷:“黎姑娘,此处不是挥鞭策马的军营,还望自重。”
他眼底的厌恶清晰明了,黎清鸢的手难堪的停在半空。
她看向站在萧若洲身边安静如水的周雪落,又看了眼腰间垂下的长鞭,似乎隐约明白了什么。
黎清鸢忍住眼中泪,退到一边:“王爷恕罪。”
两人从她身前走过,带起的冷风直吹心脏。
在街边站了许久,直到浑身冷透,黎清鸢才踩着雪回了将军府。
让她意外的是,今日的将军府,不仅有二哥,连嫁出去的姐姐也在。
黎清鸢踏上台阶,问道:“姐姐今日怎么回来了?”
黎雲清看着她,眉眼柔和:“自然是为了你。”
黎清鸢心里一沉。
这时,站在一旁的黎长铮开口:“你们跟我来。”
黎清鸢跟着二哥穿过长廊,看着他推开了祠堂大门。
祠堂里,长明灯不灭,照亮无数牌位。
黎清鸢脸色肃然的走进去,跟着兄长叩头跪拜。
等她直起身来,却见二哥站起身来,直直的看着她。
“清鸢,自父亲跟大哥战死沙场,我执掌黎家已有五年,忠君爱国从不敢忘,但萧若洲不顾婚约让你难堪伤神,二哥一定会为你讨个公道。”
祠堂外寒风呼啸,祠堂内却寂静一片。
许久,黎清鸢深吸一口气:“不必了二哥,等圣上醒来,我便去求他退了这门婚事。”
十二月初七,年关将近,太医署传出风声,圣上醒了。
黎清鸢收到消息,在房间里坐了很久,才命人备马,入宫面圣。
太极殿内。
久病不愈的皇帝脸色苍白,但看见她,仍是笑了。
“若洲才回京一月,鸢儿竟得空来见朕,真是稀奇。”
慈爱中带着揶揄的语气,让黎清鸢心头一颤。
从她有记忆开始,眼前这位坐拥四海的陛下一直对她很好。
她儿时在尚书房跟公主皇子打架,陛下第一时间赶来抱起的是自己;
少时拔了皇后亲手栽在太清池的莲花,结果第二日陛下就送了好几盆去将军府。
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,全是陛下润物细无声的关怀。
黎清鸢鼻尖一酸,重重叩首在地:“臣女有一事相求,请陛下成全。”
皇帝沉声道:“且说无妨,无论何事,朕都会为你做主。”
黎清鸢忽然想起,她表露出喜欢萧若洲时,陛下还抚掌大笑,说以后要当她的证婚人。
可如今,自己却要生生断了他这份欢喜。
黎清鸢心痛难忍,愧疚、苦涩齐齐涌上,竟让她一时失语。
她狠狠咬了下舌尖,终是开口。
“臣女自认愚钝,难与摄政王相配,恳请陛下下旨,废除婚约。”
太极殿内,突然寂静。
皇帝看着跪在下方的黎清鸢,她明明该活泼张扬,此刻,怎就委屈至此?
良久,他才缓缓开口:“此事,朕明日给你答复,可好?”
黎清鸢眼眶骤红,她再次叩首:“谢陛下,望陛下保重龙体,福寿安康。”
她走出太极殿时,正好看到从台阶下走上来的萧若洲。
黎清鸢一愣,飞快的低头掩饰住自己泛红的眼。
萧若洲在殿前站定,声音冷淡:“黎姑娘。”
而后他朝太监总管道:“本王有要事与皇兄相商,烦请苏公公通禀。”
随着苏公公脚步离去,太极殿前,唯有风声。
黎清鸢低着头,看见的,除了皑皑白雪,便是萧若洲的玄色衣摆。
不多时,苏公公出来了:“王爷,陛下宣您进去呢。”
萧若洲抬步就走,与黎清鸢擦肩而过。
这一瞬,黎清鸢习惯性的竖起耳朵,想听见他说‘你在此处等我,我很快出来’。
就如同曾经的许多次,萧若洲只要见了她,一定不会让她独自离开。
他们会去新开的糕点铺尝尝鲜,又或者一起去城郊喂马。
可是,黎清鸢等到的,是太极殿的门轰然关上的声音。
她的心也重重一震。
黎清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过长长的宫道回到将军府的。
她回到房间,入目所见,皆是冷肃。
左边的书柜上,是父亲为她开蒙时讲的兵书,她已能倒背如流。
右边墙上挂着她及笄时大哥亲手铸造的盔甲,也有些穿不下了。
床边竖立着二哥寻得千年寒铁炼成的红缨长枪,透着森森寒光。
她看了许久,才走到床边,躬身将她一直珍藏的匣子抽出。
里面,全是萧若洲曾送给她的东西,街边活灵活现的泥人,西域走商卖的口琴,只有千里之外的边城才有的妆奁……
以及,厚厚的一叠信。
曾经的萧若洲每到一个地方,都会给她寄信回来,讲述当地的风土人情和所遇趣事。
他说:“外面风景辽阔,你没看见实在可惜,日后我定要带你游遍大好河山。”
黎清鸢伸手触碰着那些信,心里的苦如浪潮翻涌。
誓言犹在耳,却再无来日。
黎清鸢怔然看着箱子里的东西,突然笑红了眼。
“你要的我做不到,我有的你不想要,原来不相配,早有预兆……”
黎清鸢狼狈合上箱盖,抱着那箱子泣不成声。
夜里,黎清鸢睡梦中突被院内声响惊动,她猛然睁开眼。
她披了衣服往外走,正好看到匆匆跪在她面前的小厮。
黎清鸢心里有些不安,尽量冷静的问:“何事慌张?”
“二姑娘,家主进宫就您的婚事与摄政王当面对峙,两人争执不休,圣上龙颜大怒,让摄政王禁足府内无召不得出,并命家主派兵看守。”
“可那丞相府周姑娘却找去了王府,家主奉旨拦门说不得进,可那周姑娘竟直直往家主的刀上撞去……家主被下了狱,圣上闻之,旧疾复发,再度昏迷!”
黎清鸢身子晃了晃,脸色瞬间惨白。
“去叫上府内医官,立刻跟我去摄政王府!”
雪夜长街,黎清鸢策马奔驰,不消片刻便到了摄政王府。
她慌张下马,却踉跄着险些跪倒在地。
黎清鸢咬牙站定,抬步便往王府里冲,只是刚到门口,她便骤然顿住身形。
王府院内,萧若洲跪倒在地,向来矜贵傲然的人此刻却眼眶红透,看着像要滴出血来!
白雪落满他的全身,可却盖不住躺在他怀中女人,身下溢满的那抹刺眼鲜红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