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土里爬出来以后,我看着周围荒郊野岭的,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。身体的变化还是很明显的,比如我闻不到气味,感受不到晚间风的凉意,暴晒了三天的皮肤也没有痛感,失去意识之前灼痛的胃部此时也没有感觉。我探了探我的脉搏,就很平静。不知道为什么,我很快就接受了我大概可能或许已经死了的事实。为何我还能和正常人一样行动和思考?子不语怪力乱神。这个真的超出我的认知了。...
作者:沈嘉 更新时间:2023-11-25
我随口说我寻到认识的人了,也感谢她的收留之恩,眼下这点银子聊表心意。把钱给婆婆的时候,她神情复杂,愧疚和喜悦交织。分别之后,我用着剩下的那点钱买了衣服胭脂,好让我的气色看起来与常人无异。脂粉铺里出来,街角的几个公子哥儿低声聊着什么,我不经意听见了风月馆三字。我随口说我寻到认识的人了,也感谢她的收留之恩,眼下这点银子聊表心意。把钱给婆婆的时候,她神情复杂,愧疚和喜悦交织。分别之后,我用着剩下的那点钱买了衣服胭脂,好让我的气色看起来与常人无异。脂粉铺里出来,街...
我随口说我寻到认识的人了,也感谢她的收留之恩,眼下这点银子聊表心意。把钱给婆婆的时候,她神情复杂,愧疚和喜悦交织。
分别之后,我用着剩下的那点钱买了衣服胭脂,好让我的气色看起来与常人无异。
脂粉铺里出来,街角的几个公子哥儿低声聊着什么,我不经意听见了风月馆三字。
风月馆是家琴楼,最早是二哥带我来的,彼时我因美色姜垣一见钟情,他便说要带我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美人。
于是就来了这风月馆,认识了云竹。
他是这里的头牌,弹得一手好琴。我二哥生前最喜欢他,回回来回回点,点了也不干嘛,就听他弹琴,然后看他的脸和身子。
「嘉嘉你看看,这才叫君子如竹,温润如玉。」他扬了扬下巴,颇为得意。
我说你这么喜欢人家给他赎身呗,家里又不缺这一口饭吃。
他说我龌龊,狭隘,他们是知己。他曾提出过为他赎身让他自在的生活,但被云竹以醉心琴艺,希望以琴会友婉拒了。
我决定先去看看他。
踏进馆里找了地方坐下,云竹就坐我对面弹琴,端正地,气质真如那画中的竹子。
他像是不认得我了,也不声不响,
我说你弹首《高山流水》。那是我二哥最喜欢的曲子,每回都要让云竹弹。
他却变了神色,站起来和我作揖,说此生再也不会弹这首。他虽然语气温和,周身却好像笼在巨大的悲切之中。
我说:「那行吧,你随便弹首别的好了。」
他说:「姑娘你喝口茶吧,坐了许久该是渴了。」
我一时有些无语,我是真的不渴,也不知道自己乱吃东西会不会出什么问题,想想也不会消化吧。但他怪异地执拗,我只好作罢,端起茶杯一饮而尽。
没味道,也没感觉。可惜这好茶叶了。
他又弹了许久,神情却越发怪异。
我说:「行了行了,我不会晕过去的,你有事儿直接说。」
他终于停下,然后端起琴退了下去,留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独自凌乱。
过了会儿,又进来一人,穿着一身紫衣,剑眉星目,气质沉稳,不像是小倌。
「沈嘉,果然是你。」他说。
我左看右看,端详了许久,也没认出他是谁。
应该是看出了我的疑惑,他说他叫李燕生。
我给吓了一跳。这真的怪不得我,虽然我知道李燕生生的好看,但我从未见过他。我爹书房里倒是挂着他的画像,画中是个肥胖丑陋之人,他每次下朝都会对着画像口吐芬芳。我知道他长得俊俏还是我二哥说的,说城里想嫁给他的女子可以绕京城三圈,甚至男子也有。我说那你嘞。他说他无心男女情爱。
嗐,这痴儿。
许是我神游天外惹恼了他,他上前几步,似是想用身高压迫我。
「你不是死了吗?」他皱眉问。
美人皱眉也是美的。我暗自吐槽。
「我确实死了,但也不是真的死了,这可能是薛定谔的死。」
他说我在胡言乱语什么。
我不由叹气,如果是我师父,定能理解我的话。我大概明白他知己难求的苦恼了。
我修改了一下我的措辞,「以前的沈嘉确实死了。现在的我是王二丫。」
他嘴角抽了抽,可能是被我的名字震慑到了罢。
他问我用了什么手段,还看破了茶水里的蒙汗药。
我说那是因为水里还有一点药粉没有溶解。
他不由得沉默了,随后又说明明看我喝下去了,怎么没事。
我说你这么聪明,你自己想啊。
我当然不可能说这药对我没作用因为我是个死人。我觉得他无法理解这一事实,我师父可能可以理解。可惜这个糟老头子也被流放了,不知道那苦寒之地他能不能活下来。
李燕生又沉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