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攥紧了身下的褥子,柳眉微皱,两腿分得更开了些。“我要放进去了。”女医从火上拿起炙烤过的银针,准备入穴。柳桑愿深吸了一口气,咬牙忍住浑身的颤,准备迎接万蚁噬心的痛。...
作者:程谨言 更新时间:2024-01-13
啊——”一声惊呼,柳桑愿眼前突然出现一道白光将她笼罩,她只觉浑身一轻。黑洞,撕裂了天花板,她看到自己的灵魂正在缓缓上升……在失去意识前,她听到那个虚无的空间里再次传来声音。?会。】天空忽而雷声乍起,接着大雨倾泻。翌日清晨。柳清迟还卧在床榻沉睡,的房门发出吱呀的声响,惊醒了她。程谨言轻手轻脚行至榻前在她唇上落了一吻。紧接着他的鼻息声就扑在耳畔,对上她惺忪的睡眼,柔声说:“桑愿,这两天公务繁忙,我恐不能陪你。”柳清...
翌日清晨。
柳清迟还卧在床榻沉睡,的房门发出吱呀的声响,惊醒了她。
程谨言轻手轻脚行至榻前在她唇上落了一吻。
紧接着他的鼻息声就扑在耳畔,对上她惺忪的睡眼,柔声说:“桑愿,这两天公务繁忙,我恐不能陪你。”
柳清迟没应答,沉沉合上眼皮。
程谨言只当她贪睡,便自顾自轻手轻脚离开。
门刚合上,柳桑愿就坐起身来拿起帕子用力擦拭着嘴唇,直到帕子上沾染了血她才作罢。
她披上衣袍,走到案桌前,铺上宣纸,便写起了信。
第一封,给小娘。
一愿她身体康健,万事顺遂。
二愿她切莫难受,来日且长。
……
最后一句她说:女儿不孝,万望珍重。
写下这封信,眼泪终是抑制不住。
她颤抖着身子,吞咽下痛楚,铺下一张新的宣纸。
这封信是她写给程谨言的。
写完后,她才瘫下身去。
……7
西苑厢房。
微弱的烛光也掩藏不住程谨言满腔的爱意。
他俯下身覆在槐娘子那片温润上,槐娘子顺势搂住他的腰:“王爷,奴好想你。”
程谨言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,里面装着一只翡翠玉镯。
“这是我母妃留下的,她曾说要送给我的王妃。我原是留作一个念想的,如今恰逢你生辰,便赠与你,愿你岁岁安榆。”
槐娘子接过木盒,沉思片刻,又垂下眸去:“奴本不该奢望什么生辰礼,幸得王爷垂怜才能伴您左右,奴已经很知足了。”
未等程谨言开口,槐娘子又将头靠在程谨言的怀里:“若王爷真要送奴生辰礼,奴想要个名分。哪怕是通房、是妾,奴只想堂堂正正站在王爷身边。”
忽而门外侍卫的声音响起:“王爷,王妃那边差人来请您过去一趟。”
程谨言微微皱眉,还未等他开口。
槐娘子索性坐在了他腿上,双手勾着他的脖子:“王爷,今日是奴的生辰。”
另一边,柳桑愿垂坐在椅上,还在等程谨言回来。
?死心吧,他不会来的。】看透一切的青宝鄙夷地开口。
它来了,它遵守承诺来接她回家了。
就在今日。
派去送信的侍卫来报:“王爷那边实在有事,走不开。王妃且再等等。”
柳桑愿有些不甘:“再去,就说我呕吐不止。”
西苑厢房,槐娘子一脸委屈地在程谨言怀里小声啜泣。
“王爷,他好像在踢我,我好痛。”
而这边的已经青宝失去耐心,直接将他们二人亲昵的画面展现在了柳桑愿眼前。
程谨言此刻正搂着槐娘子,拂着她的孕肚,商议如何给她名分。
侍卫去报,他只说:“唤御医去看。”
柳桑愿那颗心好似被分裂开来,她这次是真的死心了。
她低声呢喃:“本想最后告个别,如今看来没这个必要了。”
柳桑愿两眼发黑,突然发问:“青宝,回家之后我和你还会再见吗?”
青宝没回她,只提醒了一句。
?灵魂和肉体剥离会很痛,你做好准备。】
话音刚落,柳桑愿感觉灵魂与肉体逐渐分离,头痛欲裂。
她死死咬住嘴唇,但丝毫不能压制痛苦,她忍不住用头去砸地。
“啊——”
一声惊呼,柳桑愿眼前突然出现一道白光将她笼罩,她只觉浑身一轻。
黑洞,撕裂了天花板,她看到自己的灵魂正在缓缓上升……
在失去意识前,她听到那个虚无的空间里再次传来声音。
?会。】
天空忽而雷声乍起,接着大雨倾泻。
西厢房内。
程谨言皱起眉头,心里莫名感觉不安。
他挪了挪身子想要起身,槐娘子嘤咛一声又转入他的怀中。
“王爷,别走,外面打雷,奴怕……”
程谨言凝着正在睡梦中的槐娘子,忽而想起自己好似从未陪过她整夜。
他顿觉亏欠,伸出手去轻轻拍哄着她入睡。
另一边,王妃寝殿。
小英惯例在此时去唤王妃梳洗,敲了半天的门却没有半分回应。
“王妃,王妃?”
一声声呼喊犹如沉入黑夜中,只剩一片寂静。
那扇被闩紧的房门好像将屋内人与屋外的世界隔绝开门。
屋内的柳桑愿就静静地躺在床上,没有一丝血色。
房门很快被侍卫撞开,小英立马跑到床榻前,当她的手触上柳桑愿的肌肤,已经没了一丝温热!
她心猛地一沉,当场瘫坐在地上。
她强撑着想站起身来,却没有一丝力气。
瞬间泪流满面。
她忽然想起入睡时王妃曾拉住她的手说:“小英,我想回家了。”
原来是这样……她都未曾发现。
于是她仔仔细细又拿起梳妆盒,为王妃上了最后的妆。
“王妃,我们体体面面地,让小英带你回家……”
柳清迟被裹在被子,让下人抬着出了王府。
门外侍卫拦着,不肯放行。
小英只能强掩住眼底的痛,装作淡然:“这是王府中一个不听话的婢子,王妃要我将她处理了。”
出了王府,又进了柳宅后门,直奔怜娘子的房中。
怜娘子一脸诧异,看着那团被子身子不停的抖:“小英,这是什么?”
小英颤抖着将被子掀开,柳桑愿那张惨白如纸的脸蓦地出现在怜娘子面前。3
怜娘子瞪大了眼睛,喉咙犹如被堵住,哑了声,不可置信的凝着被子里的人。
她上前一步,紧紧抱住柳清迟冰冷的躯壳。
“女儿,你睁开眼睛,看看娘亲啊,你看看娘亲——”
怜娘子悲恸到无泪落下,空有哀鸣,痛到极致便哭也哭不出来。
小英噗通跪下颤抖着手递上柳清迟绝笔:“这是王妃留给您的。”
垂眸的功夫,小英再抬头,怜娘子竟肉眼可见苍老了上十岁。
突然,门外婢女的声音响起:“娘子,王府那边差人来问王妃是否回了府?”
怜娘子发出涩涩的声音,一手搂紧柳桑愿,一手抽出书信中夹着的和离书。
“把这封和离书交给王爷,就说此后桑愿和他再无半分干系。”
话落,她又抚上柳桑愿的脸。
“娘从小就告诉你,世上最不可信的便是男人。”
“可你,为何偏偏不信啊——!”
悲鸣一出,混沌的双眼竟流出了血泪!
北康王府,是夜。
收到信的程谨言急匆匆就要往柳府赶,槐娘子却一把拉住他。
程谨言甩开槐娘子的手:“桑愿她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才要与我和离的。”
槐娘子凝着被甩开的手,又道:“王爷,王妃近日性子大变。听说今儿个还打死了个婢女,估计就是最近心思郁结,这才要与你和离。”
程谨言还是不安,他想去找柳桑愿问问究竟为何要与他和离。
更何况,她那样的性子怎么会无端杀害婢女呢。
槐娘子凑上前去,依偎在程谨言怀里:“王爷若不信,自己去问问下面的人,小英亲手处理的尸体。”
“别想那么多,你是王爷,只要你不签和离书她还能反了天去。如今你若是上门只会平添王妃的困扰,还不如等她冷静下来,王爷再去接她回府。”
程谨言忽然想起御医曾说心思郁结会引发躁郁症,这时切不可让她的情绪太过激动,否则会加重病情。
又问了一圈,确认那名婢女确实是小英亲手处理的。
如今无端生出了人命,他确实应该让她冷静冷静。
“好了,更深露重,王爷不如早些歇息吧。”
槐娘子圈住程谨言的脖子,在他喉间落下软香的吻。
程谨言一时情动,便抱起她往床榻上去。
……
又过了三日后,程谨言心绪仍旧难宁。
他特意去了一趟柳桑愿的王妃寝殿,这时却发现有关她的一切都收拾干净了。
怎么回事?她真的打定注意要与自己和离?难道她真的想离开自己?
程谨言一阵心慌,忍不住低吼出声:“我不答应!”
王妃寝殿的婢女吓得跪了一地。
程谨言哑着嗓子:“王妃这些日子可有什么异样?”
有个胆大的婢女哽着声:“奴婢在院里伺候,曾听王妃和小英姐姐提起槐娘子二字,每每提起,王妃便好似失了魂……”
程谨言脸色忽地没了一丝血丝,他颤抖着关上房门。
他的心猛地一沉,她竟真的是知道的!
他几乎是失魂了般直奔柳府而去,柳家守门童却挡住他说:“王妃并未回府。”
程谨言发了疯似的,再也顾不得那多礼仪。
踉跄着跑入柳家内宅,怜娘子房外。
他放声喊着:“小娘,你让我见见桑愿。”
一声……两声……
屋内的人始终没有回应。
“桑愿,你出来,你听我解释好不好……”
依然紧闭,骤然一阵狂风卷起,不知哪来的纸钱漫天飞舞。
程谨言看着这一幕,只觉得心脏猛然收紧,他开始使劲砸门。
“开门!小娘,你让我跟她解释啊!”
砰地一声,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,一头银发的苍老妇人突然出现在程谨言视线。
她半身伏在一口未合盖的黑棺上。
屋内正中央,偌大的‘奠’字刺进程谨言的眼中。
目光下移,柳清迟一身素衣静静躺在里面,仿佛睡着了一样。
怜娘子抚着棺椁,暗哑着嗓子对程谨言说道:“她在这,你和她解释吧。”